一位家长拿出部分家长签字按手印后的联名信函

一名受影响的小孩在幼儿园外看着小伙伴玩耍 摄/法制晚报记者黑克

　　3月24日，西安枫韵幼儿园和鸿基新城幼儿园在经历了“给幼儿喂药”风波后正式开园。3月20日，这两所私立幼儿园变成了公立幼儿园，前者改名为莲湖区第五幼儿园，后者改名为雁塔区第三幼儿园。

　　尽管众多家长将孩子送进了幼儿园，但是，“给幼儿喂病毒灵”的阴影并未散去，有家长继续为孩子求医，也有家长在为孩子的维权做准备。

　　《法制晚报》记者调查后发现，幼儿园老师的工资跟孩子的出勤率密切相关，据家长透露，一名在园幼儿如果全勤，老师每月会获得25元的奖励，而为孩子喂药，可以提高出勤率。

　　孩子的费用在园幼儿1个月交费超200万元

　　3月19日下午，枫韵蓝湾小区的羽毛球场旁边，聚集了枫韵幼儿园部分幼儿的家长。人群中，有人手里拿着医院的体检报告，也有人拿着有手印和签名的请愿书请其他人在上面签名。当天，“给幼儿喂药”风波已过去了近两周，但家长们的担心并没有减少。

　　家长王女士拿着孩子上幼儿园的各种票据，向记者详细讲述了幼儿园的收费情况。

　　每个入园幼儿的月收费主要包括保教费和餐费两部分，枫韵幼儿园的保教费每年都在上涨，所以不同时间入园的幼儿收费情况不尽相同。

　　王女士的票据显示，2013年12月保教费790元、伙食费330元，合计1120元。在其右下角有“已减90元保教费”字样。

　　据此前媒体报道，挂靠在陕西省宋庆龄基金会下的幼儿园可以享受政府的补贴。王女士介绍，2013年下半年，政府开始给每个幼儿90元的补贴，这部分钱，就在所交费用中直接扣除了。

　　除此之外，每个幼儿每学期还要交285元的书本费、一百元左右的体检费和37元的保险费。而这些费用都是用现金支付。

　　在2013年下半年之前，幼儿园还有400元/月的舞蹈班、450元/月的手工班及500元/月的主持人班等多个课外兴趣班，这些是自愿交费的。“但几乎每个孩子都会报名，因为班主任会给每位家长做工作。”家长陈女士说。

　　记者调查了解到，鸿基新城幼儿园收费情况和枫韵幼儿园基本相同。

　　事发后，大家才发现这两所幼儿园负责人是同一个人。事发前这两所幼儿园在园幼儿数量为1455名，每月交费数额达到220万元。

　　这两所幼儿园改变名字和属性后，每名幼儿的保教费均为90元/月。

　　学校的动机为了不退保教费提高孩子出勤率

　　2013年5月，陕西省物价局、教育厅、财政厅共同颁布的《陕西省幼儿园收费管理暂行办法实施细则》规定：实行按月缴费的幼儿园，幼儿当月在园天数不足当月法定工作日数一半(含一半)的，按保教费、住宿费缴费额的50%退还；超过当月法定工作日数一半的，不退还所缴保教费、住宿费。

　　多位家长告诉记者，枫韵幼儿园的规定是：请假连续3天以上的孩子，按每天15元的标准退还家长餐费。当月上课天数多于10天的不退保教费，少于10天的退保教费的一半。

　　在家长提供的一份录音中，该园一名安姓老师称，校医说给孩子们吃ABOB(即“病毒灵”、盐酸吗啉胍片)可以提高孩子免疫力，不容易生病，“我们就按要求做了。”

　　据西安市政府通报，警方初步查明，枫韵幼儿园、鸿基新城幼儿园法定代表人孙某等人为提高幼儿出勤率、增加幼儿园收入，在明知自己未取得法定资格的情况下，以吃药能预防幼儿生病为由，擅自购买处方药盐酸吗啉胍片(俗称“病毒灵”或ABOB)，于每年春秋两季安排工作人员给园内幼儿服用。涉及药品数量5万余片。

　　但是这一说法几乎没有家长相信。枫韵幼儿园家长们获取的“病毒灵”购进记录、领用登记表和幼儿园工作记录显示，幼儿园进药和喂药的月份至少涵盖2月―5月、9月―11月这7个上学的月份，而不是官方所称的“春秋两季”。同时，家长对5万余片的数字也表示怀疑。

　　枫韵幼儿园一份领用登记表显示，从2013年3月4日到5月20日，该园24个班级中，每个班级都多次领用“病毒灵”。

　　按家长所说的，幼儿园从2008年开始就给孩子喂药，每年7个月，那么2008年到2013年间，54600片药平均给1000多名幼儿吃，一个月也仅吃一片药。

　　“数字不可能像老师说的那样。事发前的那个周五，老师给我女儿发了2片药。”陈女士说。

　　老师的算盘保证孩子全勤一个月多拿25元

　　园方将孩子出勤率的压力直接转嫁到了老师和保育员的身上，老师的工资直接跟出勤率挂钩。多名家长告诉记者：“如果一个孩子一个月全勤，老师就可以得到25元的奖金。”

　　据多位家长证实，挂靠在陕西省宋庆龄基金会下的幼儿园备受家长青睐，很多其他小区的家长慕名将自己的孩子送到这两所幼儿园来。

　　幼儿园里孩子扎堆，容易得感冒、腹泻等小病，特别是小班的孩子抵抗力差，生病是常事。生病后家长就会将孩子接回家治疗，有的家长会顺便多请几天假。“我孩子上小班的时候，几乎每个月都请假。”王女士说，每次请假老师都会打电话催她尽快将孩子送回来。

　　孩子在鸿基新城幼儿园上大班的一名家长告诉记者，有时候老师为了达到全勤，不得不在考核表上作假。“有一次我孩子请假了，月末的时候他班主任给我打电话，问我是否同意把孩子这个月的出勤写成全勤，那样老师会给孩子戴花表示奖励。”这位家长说道。

　　不能让人满意的工资导致幼儿园老师流动性大。有多位家长告诉记者，孩子从小班到大班，换了多个老师。“有时候我根本不认识他的新老师。”一个大班孩子的家长说。

　　据多名家长介绍，小班的一位新老师自己的孩子也在枫韵幼儿园就读。“出事后，她躲了起来，也不敢带孩子去医院检查，怕遇见家长。”这位老师的一位朋友告诉记者。

　　一名在枫韵幼儿园附近的销售人员告诉记者，她的朋友事发前就是这所幼儿园的老师，每次因学生缺勤被扣工资时会来跟自己抱怨，“出勤率高的时候她可以领到3000多元的工资，出勤率低时她只能领到2000多元工资。”

　　记者按照家长提供的电话给多名幼儿园涉事老师打电话，一直打不通。有一位老师在接电话后匆匆挂了。

　　家长的无奈返回原幼儿园是最好的选择

　　24日上午，西安莲湖区第五幼儿园(原枫韵幼儿园)和雁塔区第三幼儿园(原鸿基新城幼儿园)门口聚集了熙熙攘攘的人群，家长们把孩子送进了幼儿园的大门，这两所幼儿园正式开园。

　　3月10日晚，枫韵幼儿园被40余名家长围堵，起因是幼儿园在未告知家长的情况下给幼儿服用一种名为“病毒灵”的处方药，引起家长质疑。

　　随后，这两所幼儿园一度停课，17日恢复开园之后，仅有少数家长将孩子送进幼儿园，直到20日，家长们收到园方的《告家长书》后，情况才有所改观。然而，这份有着区人民政府落款的《告家长书》上并没有盖章，引起了家长们的质疑。

　　记者拨打《告家长书》上留的电话咨询，对方的回复是：“这是政府的决定，其他的我不清楚。”

　　记者在随后的走访中发现，这两所曾经给孩子们喂过药的幼儿园是家长们最好的选择。

　　家长李先生告诉记者：“吃过药的孩子想转园也没有哪个幼儿园收啊，现在变成公立的了，希望它好一些。”

　　和李先生想法一样的家长占绝大多数。有的家长说自己曾经试图去其他幼儿园报名，但被拒绝了。 本版文/记者邹艳

（原标题：孩子一月全勤奖老师25元）